《小孩囧很大：親子要溝通，問題勇敢說》原書封面
後記 放手
我有個鄰居，她的三個青少年子女都已經長大成人，不久前她問我說：「那一則發生在我家後院裡的寓言故事，我告訴你了沒？」
塔瑪拉和我，經常一塊兒散步。我們很喜歡這項運動，也很珍惜這段不被打擾的時間，這時候，我們會針對養兒育女的事情交換意見，畢竟，她的子女和我的子女是同一所中學的同學。塔瑪拉是我會請教的資深老媽之一，她給過我不少鼓勵和教導。不過，講寓言故事給我聽，這倒是頭一遭。
「事情是這樣的，」塔瑪拉說：「有一天早上，我聽到家裡的窗戶傳來撞擊聲，往外一瞧，我看到一隻小鳥躺在窗臺上。」原本以為小鳥死了，後來才發現牠一息尚存。「牠看起來狀況不是很好，一隻小腿彎曲地壓在身體下，好像斷了，一支翅膀也是彎曲的。這隻鳥一動也不動。我的頭一個反應是，我好像該做點什麼，譬如找個盒子在裡頭放一些草，為牠築巢。
「然而轉念一想，接下來呢？接下來我要怎麼辦？照顧小鳥這種事，我懂多少？或許順其自然比較好吧。不過，你曉得，這對我來說很不容易。身為母親，看到那隻小鳥可憐地躺在那裡，我覺得自己好像應該為牠做點什麼才是。」
儘管如此，塔瑪拉那天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應，將鳥留在原地，回頭去做家事，偶爾才探出頭來張望，看看小鳥的狀況有沒有什麼變化。
「有大半天的時間，」塔瑪拉繼續說：「牠一直躺在原地。忽然，牠開始動了，牠的小翅膀開始伸直，腿也開始伸直。甚至，牠還在窗臺上走了幾步路。」最後，當塔瑪拉再度望向窗外，鳥已經飛走了。「就這樣，牠靠著自己的力量，成功地站了起來，飛走了，我什麼事也沒做。」
講到這裡，塔瑪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繼續說：「我告訴自己，我們對子女也應該如此。一年以後，他們就要離巢了，我們總不能一直跟在他們後面幫他們收拾殘局，或在他們做出愚蠢或傷害自己的事情來時大驚小怪吧。當然，我們應該繼續關心他們，只不過，我們似乎該試著放手，讓他們學會獨立。」
仔細分析我們家裡面的衝突，我發現，我和子女間的拔河，其癥結往往在於：我願意用多快的速度放手。無論事情是大（譬如性）是小（譬如眼影線），我們爭執的點並不在於我們的積極管教到底該不該停止（畢竟這遲早會發生），而是何時停止。毫無疑問的，娜塔莉有一天一定會長大成人，問題是：用什麼樣的速度長大比較安全？我和女兒的看法不見得一致。
我的女兒會說謊、會對我有所隱瞞、會做出令我心驚膽戰的事情來，通常是因為她急著邁入成年，但是又擔心會被我阻礙。家中有一個信仰「越晚越好」的媽媽，這樣的擔憂老實說不無道理，尤其在她年紀尚輕、判斷力還不夠成熟的年紀。然而，即使是相信「越晚越好」的父母親，他們總有一天必須體認到，所謂的越晚其實就是現在。再過不到一年的時間，娜塔莉就要離家了，因此，我為人母的角色也應該要有所改變：少一點監督，多一點建議，少一點命令，多一點詢問。儘管我現在還是會提醒女兒她的哪些行為是有風險的，但是，我下達命令或談判斡旋的動作已經大為減少。除非她的行為有顯而易見的危險性，我才會重拾過去的模式。
成熟這個東西，不像初次的月經來潮或變聲一樣會一夕之間就突然發生。它是一種品質，有賴於青少年自己的努力培養和父母親的從旁協助。允許娜塔莉做出有風險的行為並將可容忍的範圍逐步提高，便是我協助女兒邁向成熟的方式之一。我對女兒的期待是，當她進入成年期時，她能夠成為一個完整、健康、有生產力的人。這些年來，我一直陪在她身邊引領她發現風險、管理風險，如今，我應該學著放手，讓她自己一個人去練習這些技巧。
這本書在寫作的時候，娜塔莉唸高二。學期結束後沒多久，她去了墨西哥，在奎納瓦卡（Cuernavaca）的一家語言學校進行為期一個月的遊學，並寄宿於當地的一戶人家。說到提高可容忍的風險，這可不是！方向感極差的娜塔莉，連在設計簡單的賣場裡都迷過路，在我們當初剛搬來這裡時更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熟悉環境才能夠自己一個人出門（那時候她十四歲）。看看三年後的今天！她雖然涉世未深，西班牙語也說得不夠流利，居然已經能一個人到國外的大城市裡闖蕩了。
在此同時，娜塔莉的哥哥葛瑞則揹著背包在歐洲自助旅行，預先慶祝他三年後將從大學畢業。這段期間，他和我以及他妹妹都有透過電子郵件書信往來。娜塔莉抵達墨西哥後沒幾天，我收到葛瑞寄給我的一封信：「喔對了，娜塔莉好像玩得很開心，還跟兩個十八歲的男生一起『出遊』喔……」
我楞了一下，直盯著電腦螢幕上這兩個字瞧。和兩個男生一起出遊？什麼意思？娜塔莉曾經告訴我，她參加的語言學校會在週末舉辦一些郊遊活動，這就是所謂的出遊嗎？會不會，葛瑞講的其實是女生？還是，像以前一樣，娜塔莉有時候會故意放煙霧彈鬧他哥哥一下？又或者，我這個十七歲的女兒真的已經開始和某個不知名的男生一起從事某些探索了？
「怎麼辦？」我心裡馬上響起了這個聲音，好比準時無誤的鬧鐘一般。不過，我心裡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個新的東西：平靜。不同於以往，這一次我沒有感到驚慌失措、火冒三丈，也沒有出現那種極力想控制住一切的衝動。誠然，娜塔莉的青少年期尚未劃上句點，我協助她培養成熟人格的任務也尚未結束，然而，這個月是她的學習時間。在這段期間，她基本上只能靠自己，在沒有老媽在一旁監督的情況下學習邁向成年，並把我們一起努力創造出來的原則、心得和判斷力加以實踐，沒有我在一旁焦急或囉唆。這個月是她的練習時間，而我的任務則是：不要插手。
我關掉葛瑞寫給我的信，再寫信給娜塔莉：「葛瑞在信上說，你有和男生一起出遊？！怎麼回事？」（我雖然冷靜，但可沒有睡著喔）。寄了信，我便下線去做自己的事了。
娜塔莉的那次出遊，會不會是一場冒險？她之後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或許吧。不過，在娜塔莉邁向成年的這趟路途中，誠實從來就不是我倆對話的重點所在；儘管如此，我們母女間的誠實的確幫助我們照亮了這趟旅程中存在的各種危險。因此，娜塔莉得以避開許多誤入歧途的機會，或起碼將傷害降到最低。這些年來，她變得日漸成熟，對自己所做選擇的正確性也越來越有信心，而我也對她越來越有信心。母女間的誠實，確實助了我們一臂之力。
這是否表示娜塔莉以後就不會跌倒呢？想得美喔！那令人起疑的「出遊」，便可能是絆倒她的一個事件。然而即便如此，我也會用塔瑪拉告訴我的寓言來提醒自己，放手，讓女兒靠自己的力量爬起來，伸直翅膀，等到時機成熟，便能振翅高飛。
謝詞
要感謝那些已經度過或正在經歷青少年風暴的父母們，是你們讓我相信，事情最後總會雨過天晴。也因為你們的鼓勵，即使狀況看起來仍陰霾重重，我也還能保有某種程度的樂觀。
在這些父母當中，我特別要感謝幾位好友，包括Jeannette De Wyze、Linda Gillett、Kristine Laverty、Hildie Newman、Rose Shadek、Tamara Verby，以及娜塔莉每一位密友的母親。
這本書在寫作的過程中，Kristine Laverty博士和Hildie Newman兩位朋友，都曾經將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細細讀過。此外，她倆在青少年的輔導工作上（包括在私人機構及在學校裡所從事的輔導工作），都有著將近五十年的豐富經驗，其專業的回饋和溫柔的建議對我們而言都是不可或缺。
謝謝Liz Buchanon和Jeannette De Wyze，你們從文學批評的角度提供了不少寶貴的意見。謝謝Kari Gillett和Cecilia Laverty，你們從青少年的立場給了很多有用的回饋。謝謝Theresa和Chris Wilson，你們提供了一個神奇的地方，讓我們可以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完成這本書。
還有兩個人我永遠感謝，那就是Dorothy Byron和已故的Earlene Tanner。謝謝你們對我的教導和養育，你們永遠是我最好的楷模。
每一個寫作者，都渴望有一個相信自己、工作認真的經紀人，以及一個總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態度熱誠的編輯。Jody Rein正是這樣的經紀人，而Denise Silverstro也正是這樣的編輯。沒有他們的投入和專業，這本書不可能誕生。我要同時從作者和母親的立場對他們說聲謝謝。
至於娜塔莉和葛瑞，他們在這個寫作計畫中所展現出來的努力和誠懇，和他們本身一樣令人驚嘆。他們是我最棒的孩子，也是我最好的寫作伙伴。
最後，我對某個人的感謝是道不盡的，那就是我的丈夫肯恩（Ken Sanger）。我們倆結婚時，娜塔莉和葛瑞都正值青少年期，但是他從來沒有表現得驚慌失措。他的愛、支持和穩定的力量，是我們全家人最大的靠山。
朵莉絲‧富勒
沒有朋友們帶給我的經驗和分享的許多故事，就沒有今天的這本書。我要特別感謝Jamie Boswell、Lauren Fiedler、Zibby Keaton、Carrie Moore、Luke Roberts、Rees Simmons、Alex Sletager和Whitney Smith-Hickman，謝謝你們帶給我的友誼和所有的回憶。
此外，要感謝我生命中最偉大的三個男人：葛瑞、爸，還有肯恩。你們每個人都帶給了我很多啟發，雖然我有時候會因為你們對我過度保護而感到生氣，但我還是心存感激的。
最後，而且是最重要的，我要感謝我那最棒的老媽，謝謝你牽著我的手度過了這幾年的起起伏伏。很多小孩擔心自己長大後會變得跟父母一樣，可我不同，要是我長大後變得跟我媽很不一樣，我才要擔心呢。
娜塔莉‧富勒
過了好些年我終於充分體認到，我好幸運，有這樣的妹妹和老媽（儘管我有時候並不這麼想）。這兩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擁有十足的勇氣和堅強的意志，我對她們的感激是言語無法道盡的。
此外要感謝我所有的朋友，是你們讓我了解到，青少年歲月裡還有很多值得品味的樂趣與享受──在地下室以外的世界。
葛瑞‧富勒
《小孩囧很大：親子要溝通，問題勇敢說》一書
是由一家人所寫來的親身體驗
青少年的哥哥（葛瑞‧富勒）、妹妹（娜塔莉‧富勒）
在媽媽（朵莉絲‧富勒）陪伴下
共同經過青少年期的狂風暴雨
《小孩囧很大：親子要溝通，問題勇敢說》
原書名《Promise You Won't Freak Out: A Teenager Tells Her Mom the Truth About Boys, Booze, Body Piercing》
世茂出版集團 2011年5月新書 即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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