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某一天睡前,兒子叫住我,跟我說書裡有段名言想跟我分享。我興奮並滿懷期待地跟隨他進房裡,見他拿出《向達倫大冒險》,心裡開始猜測,想著應該是關於冒險歷程的精采描述吧?等他翻開書,我眼光跟著他的手指落在以下這段敘述:「……如果你是男生,有些事一定不會和父母討論,而女生就會全部和父母說。你是男生的話,只能談論電腦、足球、戰爭……等等。父母根本不了解我們。……」
這段兒子心中的佳句實在令我內心五味雜陳,但嘴裡隨即冒出的話,連我自己都驚訝。我說:「我猜你很認同這段話,對吧?」兒子邊收書邊點點頭,我接著說:「很高興你願意跟我分享,謝謝你!」我訝異於自己居然能這麼鎮定!!
但事實上,我再一次受到衝擊。
「如果家庭的氛圍是令人安心、放鬆的;如果親子關係確實是建築在互信基礎上的,那麼家庭成員將能以最不需矯飾的原始狀態呈現自己,也能接納其他家族成員以最初的狀態呈現自己。」
意思是說,如果爸媽所營造的家庭氣氛是人的所有狀態都被接納的氣氛,那麼任何一位家庭成員有什麼樣的情緒,有什麼樣的想法都以正面開放的態度對待或是被對待,那麼家庭成員在家中就能如實呈現最真實的一面。以我家來說,因為這樣,孩子們能說出最直接的感受而不必擔心可能產生的後果。我們很幸運在努力放下父母的權威後,有機會聽到孩子們的真心話,有機會與孩子聊聊彼此對事的不同看法。但要迎接真心話卻需要強而有力的心臟與聽出那句話背後真實意義的功力。
記得,那是兒子小二,女兒幼稚園時的一個小故事。
那時兒子上全美語安親班,每天的功課之一就是唸英文文章一小段給媽媽聽。有一次他照例拿著《Cinderella》來要我聽,記得當時由於他唸得很含糊,我則因為想去做其他事,所以有些敷衍。但在一旁的女兒,因為實在太喜歡那本《Cinderella》,老早在兒子剛從學校拿回那本書開始,就抱著那本書,每天放著隨書的CD努力地一遍又一遍地聽與唸。所以那天當兒子在唸書時,女兒已經在一旁朗朗背誦了起來。事後,我直覺地開口讚美了女兒。這時,在一旁玩玩具的兒子冷不防地隨口問我說:「媽媽,我不棒對不對?」
當場我被嚇了一跳,於是問:「你是說我覺得你不棒嗎?」
兒子說:「對呀!我讀的時候,你都沒有說我棒。換妹妹讀,你就說她棒,所以我覺得我不棒!」
我趕緊走到兒子身邊,對他說:「對不起!剛剛我有點分心,沒有仔細聽你讀書,但不表示你不棒。我沒有專心聽你讀書,讓你心情不好,真對不起!我抱一下好不好?」
當下,兒子有些情緒地說:「我才不要!」
看出他臉上的失落,令我很懊惱。但我接著說:「我真的想抱抱你!那等一下,你原諒我的時候再讓我抱好不好?」過了沒多久,他就自己跑來抱我了!
年紀漸長,兒子女兒會說出口的真心話越來越"高級"。我得先忍住心中先入為主的想法以及試圖提出建議的衝動,試著猜猜他們的真實想法並確認後,才再進一步談得更深入。要談還得先捫心自問與面對自己的想法與感受,先釐清自己的部份,再把想要傳達出去的好意用最客觀的方式說出去。做起功課來與大學時作報告的費心費時程度相比絲毫不遜色。有時還得把自己的成長過程拿出來分享。
就說兒子這次的名言分享,當天我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把那段話中,我最在意的部份「有些事一定不會和父母討論」「父母根本不了解我們」仔細地想了好幾天。想著自己青少女時期不被父母了解的心情,想著當初自己也認同「有些事一定不會和父母討論」「父母根本不了解我們」。想著想著,我想通了,於是不打算試圖要孩子把心裡的事全數跟我說,而是決定與孩子們分享當初自己的青少女心情,昨晚,我們就是在欲罷不能的分享中,討論直到一點多才睡覺。
如果你問我,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我只是,希望真正成為支持孩子的力量罷了。
<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世界上唯一的一朵花)這首歌是我近年來最喜愛的一首日文歌。原創者與原唱者槇原敬之始終是我的最愛。歌詞裡傳達了滿滿的支持之意,尤以以下這段最令我感動:
そうさ 僕らも 沒錯!我們也是
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 世界上唯一的一朵花
一人一人違う種を持つ 每個人都懷抱著不同的種子
その花を咲かせることだけに 我們只要努力使那個種子開花就足夠
一生懸命になればいい
小さい花や大きな花 不論是小花或是大花
一つとして同じものはないから 都不可能是相同的個體
No.1にならなくてもいい 不需要成為NO.1
もともと特別な Only one 因為我們本來就是獨特的 only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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