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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了繼父,來講我的姨媽。

我的西西姨媽是個驕傲的女人,永遠衣著光鮮、頭髮伏整,右手那顆華麗的金銀巨戒上聳立著一顆絕美的珊瑚,在我看來她就像王宮皇族般貴氣逼人。她是我媽的姊姊,比我媽大七歲,她們的母親早逝,她以長姊如母的身分扶養我媽長大。

 

由於丈夫開家具行,她會訂閱居家裝潢領導雜誌《美侖家居》(House Beautiful),以小鎮裝潢設計師的姿態打點展示空間的每個小細節,勢必做到處處皆美:玻璃窗下的大蠟燭要有滿滿的塑膠水果糖來陪襯,燈光點點的田園造景恰好與沙發長度一致。高級家具大廠HenredonDrexel獎勵他們夫婦業績頂尖,招待他們在聖誕節到世界各地旅遊數十次,而我也因此得以瞠目結舌地收下西西姨媽各趟旅行的戰利珍品,包括夏威夷的草裙和塑膠花環、身穿精細刺繡絲綢的中國娃娃、充滿異國風味的野生動物雕刻品。這些開啟了我對外在世界的初步認識。

 

西西姨媽罹患阿茲海默症時,她驚恐地千方百計想要維持原來的高貴形象。就是這種心理狀態──清楚知道自己正墜入此病──讓我震懾、驚嚇和害怕。在她無可挽回地完全退縮到自己的世界的前幾年,我去拜訪過她。我在她的小廚房理,幾十張的日曆團團圍住我。通往地下室的門上、冰箱上、水槽上方的彩繪櫥櫃上,全都有日曆,貼滿每個物體表面的空白處,大小從彩色插圖大月曆,到保險業務員贈送的日撕型小日曆。

 

在每個日曆上,消逝的日子都被劃上深黑的線條。這些狂亂的記號,重重的X劃在一格一格的日子裡,呈現的是一個拼命想弄清楚自己身處哪一天的女人,所畫下的獨特卻恐懼的筆跡。這個女人知道自己沒能力分辨,也沒能力牢記,所以她想辦法要追蹤日子,以便知曉時間,以便假裝自己知道,並說服自己和別人,讓他們以為她腦袋清楚,好給自己留面子。但其實她不知道了。一轉身,沒了日曆,她就忘了今夕是何夕,於是她設法讓自己置身的每個角落都有日曆,以便得著安慰保證,知道今天的日期。最能幫助她的人走了,丈夫的阿茲海默症使得她的寬厚甜蜜變得惡毒,從那時起,她就和我爸一樣,被帶到「秋日老人養護之家」,與芝麻街的艾摩娃娃玩耍度過餘生。

 

 

我和母親每天都帶著《摩根敦新聞前鋒報》(morganton news herald)去探望她,相信若她能透過報紙跟外界聯繫,多少會有幫助。但後來我們發現報紙原封不動地收疊在屋內各角落,困惑之餘發現在她的床邊卻放了一份。她每一天、每個禮拜、每個月讀這份報紙,重複地讀上幾十遍。另外,在我們還沒趁著她睡覺把車子電池拔掉之前,她每天會慢慢開車到三個街口外,去她光顧了幾十年的Winn-Dixie超市購買Hellman牌的美乃滋醬和牙籤。在櫃臺幫客戶裝袋的少年注意到她不對勁,開著超市的車如簇擁女王般地送她回家,她認不出路,最後回到有著玫瑰花叢和處處是日曆的家。

 

她的臥房裡滿滿都是便利貼,有幾百張,許多寫的是相同內容。光是電話上就鬆鬆垮垮地貼了二十三張一吋見方的黃色便利貼,上面寫的是我媽和美容師的電話號碼。當她開始穿著鬆緊帶的運動褲,甚至不再做頭髮時,我們知道她已經戰敗投降了。

 

後來,有個週末,我的大女兒艾瑪去探望我媽和我繼父,他們帶她去找甜蜜兮兮姨婆──艾瑪總是這麼稱呼她。那次他們才發現西西永遠離開了。她坐在客廳一張椅背直立的椅子上,一副端莊傲慢的模樣,但他們很快就看出來,她已經坐在那裡好幾天,連廁所都去不了。電話雖然就在旁邊,她卻沒辦法打電話求助,因為這是另一具上面沒有便利貼的電話。他們進屋時她好開心,做出平常迎接訪客時慣有的動作,用一隻布滿老人斑且顫抖的手迅速摸摸頭髮,彷彿要調整好捲翹度。大家小心地把她抬離椅子,謹慎地梳理好她的頭髮,然後送進救護車;之後六年她都沒再踏進自己的家。她的客廳有著搭配完美的成套家具,還有裝飾燭臺、白鑞製器收藏品,院子裡有上百叢玫瑰的家。這種衰老的方式好悲慘,頭髮沒辦法梳整齊、什麼都忘記,而且還死不了。被安置在秋日老人安養所之後,她甚至忘記怎麼咀嚼。

 

就像西西,就像大衛‧哈利斯,我們都很可能失去我們的人生故事。我書寫,為了記住,這種策略就跟成堆的日曆、一排排的便利貼沒兩樣。而這種策略也是為了學習,為了決定我們是誰,是什麼樣的人,以及渴望成為何種人。

 

 

 

如果只剩三十七天可以活,你會怎麼做?

《最後37堂生命的練習》一書作者派蒂‧戴的繼父,

在被診斷罹癌後三十七天撒手人寰,嚇到了派蒂,也驚醒了她,讓她開始檢視自己的生命。

她明白,好好活出生命不代表要拋掉工作,環遊世界,而是要更用心去過簡單卻精彩的一天。

 

這本《最後37堂生命的練習》(Life Is a Verb: 37 Days to Wake Up, Be Mindful, and Live Intentionally)

 是根據派蒂的獲獎部落格「三十七天」而寫成。

書裡提供了三十七則幽默但發人深省的人生小故事。

作者從這些故事歸納出六個核心原則,依照這些原則來過日子,你就不會懊悔,不管還有多少生命可以活。

 

yes:要如何過一種「好」,而非「好,可是……」的生活?

要慷慨:你要如何收受(或給予)比金錢和物品更有價值的東西?

發表意見:你要如何挺立不屈,但不死守自己是正確的執念?

多愛一些:愛(自己和其他人)可以如何讓你的生活產生革命性變化?

信任自己:你該怎麼挑選跟你共度時光的人?

放慢腳步:在這個繁忙匆促的世界裡,你要怎麼專注用心,站穩腳步?

 

 《最後37堂生命的練習》》(Life Is a Verb: 37 Days to Wake Up, Be Mindful, and Live Intentionally)

世潮出版 2012年即將發行

作者派蒂‧戴,一九五○年代末出生於北卡羅萊納州的一個小鎮。六○年代聽著鮑比謝爾曼(Bobby Sherman)的歌聲,穿著繪有藝術家彼得‧麥克斯(Peter Max)作品的熱褲長大,還出馬競選過班長。七○年代開始讀青春偶像雜誌Tiger Beat》,玩小型足球賽,把明星足球員強尼尤尼塔斯(Johnny Unitas)當偶像,曾在斯里蘭卡住過一陣子。八○年代在貴格會教派所辦的學院唸書,在幕尼黑住過,愛聽艾瑪崔汀(Joan Armatrading)和叟羅圖爾(Jethro Tull)的音樂,熬過研究所,取得碩士學位,航海環遊世界。九○年代護照蓋滿章、深深墜入戀情,擁有第一個孩子,寫下第一本書。最近這十年寫了更多本書,有了第二個孩子。會偷偷跟蹤影星強尼戴普和詩人比利‧科林斯。最後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和熱情。

 

派蒂著有兩本企業書,寫過上百篇討論全球領導趨勢和企業多樣性的文章,刊登魚各大報章雜誌。她的評論廣見於公共電視、《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財星雜誌》(Fortune)、 《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今日美國報》(USA Today)、《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和《倫敦金融時報》(London Financial Times)等。派蒂是「圓圈計畫」(Circle Project)(www.thecircleproject.com)的合夥創辦人,該組織是一跨國顧問與訓練機構,致力於幫助組織和組織成員更有效率地工作,更能跨越差異,真誠相處。她也奉獻心力,幫助社會大眾了解種族歧視和其他主義對個人和社會造成的損失,因為這些歧見會把人簡化,排除孤立他人。

 

然而,不管她還有哪些身分,或者致力於什麼事,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當兩個女兒的母親。派蒂和丈夫約翰‧派特克(又名「棒透了先生」),及女兒艾瑪和泰絲,還有愛狗小藍,及兩隻貓咪定居於美國北卡羅萊納州艾旭維爾的美麗山城。那兩隻貓咪雖有亂抓沙發的怪癖,但仍值得在此被提起(喔,原諒我忘了說他們的名字,他們是心心和蓋麗)。對了,最近發生一起不幸事件,使得家中成員多了小倉鼠瑪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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