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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聖誕節的時候,Yi編去看了歌仔戲《油罈記》
那一天雖是耶穌誕生的日子,我們卻去看了狠母殺子的戲碼
戲劇大致內容是,一位年輕寡婦徐氏在丈夫的喪葬法事上與一位和尚看對了眼
兩人彼此試探確認心意後,便開始偷偷來往
但想不到卻被徐氏的兒子官保撞見
官保不但打了和尚一頓,還揚言要報官抓人,和尚害怕,於是便和徐氏分手
可是徐氏實在很愛和尚,而且丈夫撒手人寰,雖留下偌大家產,卻也留下了兩名孩子得靠她拉拔長大,讓她內心惶惶不安(徐氏曾說:「我夫我夫,你死我猶有,你耽誤我青春,害我暗時攏毋敢睏。」)
本以為尋得了和尚這個依靠,想不到卻被兒子撞破還想把這件事給捅出去
她在百般惱怒、羞憤之下,於是決定殺子,並分屍藏於油罈內
就表面看來,或許大家會認為這位母親太狠心,竟只為了私情,而且還是搬不上檯面的私情,就要對自己兒子痛下殺手
可是仔細深究就會發現,其實徐氏也有她的悲哀
在那樣的年代下,她有可能嫁的不是自己心愛的人,然後就這樣生兒育女
若能夫妻相敬如賓終老一生也罷,偏偏,丈夫疾病纏身,沒幾年就留下一雙兒女辭世,讓她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
她又恨又嘆,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死的是自己丈夫?
後來遇到了和尚,她本嫌和尚頭上無毛,但和尚說,沒頭髮再留就有了──這似乎可以解讀成和尚願意為她還俗
她本想以禮教律法做藉口,但和尚說,就是法律也管不得我們相愛的自由
於是她終於放開一切,讓自己自由
只是這自由沒能享受多久,又生生被自己兒子給關了回去
在她準備對兒子揮刀時,一雙兒女讓步了,他們說,若母親是真心喜歡那和尚,那他們可以再把和尚請回來
可是這個時候,這位瀕臨絕望、氣憤至極的母親卻只說了一個字:「免!」
不難想見,此時的她生氣、怨恨的不僅是孩子破壞了自己的姻緣,更是那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的命運、傳統、規矩
在《為母則強,偶爾也要放過自己:一位社會學家的真切提醒》中就提到
實際上,多數的女性常是在壓抑著內在各種想法:「想在職場上累積經驗」「想要跟朋友聚會」「想去暢飲一杯」,偶爾「想要逃走」等狀況下,選擇繼續照顧孩子
可是正常來說,女性也有她們這一生想要完成的願望
劇中的母親徐氏應該也是如此,如果沒有遇到那位和尚,她恐怕也是壓抑著自己內在的各種想法,痛苦地過一輩子
所以當她以為抓住了希望與幸福,卻又親眼見到希望破滅、幸福無望,才會發狂地殺了拖油瓶兒子
因此,與其說徐氏是完全狠心的母親,倒不如說,她也是時代悲劇、禮教吃人下的犧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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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母則強,偶爾也要放過自己──一位社會學家的真切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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